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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豆:人类对于毒的探索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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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两面性,巴豆本身含有很高的毒性,在西方化学和药学还没有引入中国之前,它一直是一种常见的毒药。如病死在赴任途中的销烟的英雄林则徐,在张幼珊的《果庵随笔》中就曾提到,他很有可能是因洋商人买通厨师,在饭菜中投以巴豆而死的。

在传统观念中,巴豆是大泄之物,在中国许多传统的戏文小说中,也有用巴豆下毒的桥段。它在中医药领域确实是一种大毒的药材,因而在早期中国中医药发展的过程中,对于它的使用是非常小心谨慎的,稍不留神就会闹出人命。

然而,在千百年的临床试验和探究的过程中,人们发现巴豆本身还有治疗寒积便秘,饮食停滞,痰多惊悸,大腹水肿,喉痹、白喉,疥癣恶疮等疾病的功能。与‘毒’的较量一直是中国中医学史中一个重要的议题。如何探究毒物本身的功效,如何将其转化为可以救人性命的猛药,如何做到以毒攻毒?这些问题都在巴豆的身上被深入探究。

巴豆最早记载于《神农本草经》中,列为下品,名为“巴椒”,后来也有“巴叔”“巴菽”和“刚子”等称呼。就现代植物学的分类法则来说,它是大戟科巴豆属植物巴豆树干燥成熟的果实。在《毒药本草》中还称呼巴豆为“老阳子,眼龙,孟子仁,巴果,巴米,双眼虾,红子仁,豆贡,巴仁”等。它如今主要分布于中国的四川、湖南、湖北、云南、贵州、广西、广东、福建、台湾、浙江、江苏等地。

根据唐代《新修本草》的记载,巴豆树高余丈,叶似樱桃叶,头微尖,十二月叶渐凋,至四月落尽,五月渐生,七月花,八月结实,九月成,十月采其子,三枚共蒂,各有壳裹。那么中国古代人民在对于巴豆的探索和使用过程中发生过哪些演变呢?对于巴豆的理解和认知又发生了怎么样的转变?

巴豆的炮制与对于毒药的应用

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我们知道,巴豆的主要成分为巴豆油,占其总含量的40%-60%,具有强烈的泻下作用和致癌性。研究表明0.01~0.05 g的巴豆油即可引起泻下, 大量的巴豆油甚至能到导致人体由于脱水而死亡。因而生巴豆的毒性可谓是惊人,令不少医者也望而却步。然而经过长期的实验,人们发现通过炮制法可以有效地降低巴豆中所含有的毒性,将其降低到可供入药的安全范围之内。

在中国古代最早提出巴豆炮制法的是唐代著名的医学家和药物学家,素有‘药王‘之称的孙思邈。他在《备急千金要方》中首先提出一种不加辅料的传统炮制方法:“去皮心膜,熬令紫色”以及“巴豆二两,以水七升,煮取三升。

故帛染汁拭之。”这里用到的是炮制法中较为常见的煎煮工艺。而后世的很多医方医案中也沿袭和传承了这种工艺。如宋代《伤寒总病论》中就有:“去皮心膜,或炒焦紫色。”《洪氏集验方》中的:“去壳,面裹煨熟,去面,去大皮。”以及明代《普济方》中提到的:“七枚,三生四熟,生者去壳研,熟者去壳灯上烧存性。”

除此之外,《备急千金要方》还提到了不少对于巴豆添加辅料的炮制法,如“上三味治,治下筛,以上醋和如泥。敷病上,干即易之。”这样醋制而成的巴豆可以用于治遁尸疰、心腹刺痛不可忍等症状。

与此同时,蜜制也是孙思邈提出的一种很重要的方法:“巴豆内服, 直接为末, 蜜和, 捣杵为丸。”根据这种方法,人们制作出了桔梗丸、雷氏千金丸、鹳骨丸等。在后世的演变过程中,许多医者还在对巴豆的炮制过程中加入米、面、大麦、麸、醋、酒、油、甘草汁等,以寻求更有效的祛除巴豆原有毒性的同时保留其药性的方法。

中医学中对于巴豆认知的演变

随着炮制法的日驱成熟,人们在对巴豆开发和利用的过程中,对于巴豆这味药物的认知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不小的演化。在梳理巴豆药性的过程中,人们发现,从南北朝时期至明以前,几乎所有本草医书对于巴豆的记载都是“味辛,性生温熟寒,有大毒”,但从明清时期开始医书中的记载却变为“辛,热,有大毒”。至于是何种因素导致了这样实质性的转变,目前尚且值得进一步的讨论。

而在明代,《本草纲目》一直是医学史上瑰丽的一笔,其中它对于巴豆的应用也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李时珍首次提到了巴豆油、巴豆壳和巴豆树根的用法:“巴豆油,治中风痰厥气厥、中恶喉痹、一切急病、咽喉不通及牙关紧闭;巴豆壳,能消散积滞,治泻痢;巴豆树根,治痈疽发背、头部疽疮。”

李时珍

与此同时,在过去的医书中大都记载巴豆是一种强力的泻药,会使用者导致严重的腹泻。然而在治疗一位常年一吃生冷油腻之物就大泻不止的老妇人时,李时珍却在药方中使用了巴豆。这一消息传出,很多医家都很不认同,认为这样的药方只会加重老人的病情,甚至会闹出人命。老人心惊胆战地服用了几日这一争议四起的药方,逐渐的她的病情出现了好转。不仅不再腹泻,而且还可以吃生冷的蔬菜水果,也因此李时珍声明四起。

事实上,根据李时珍自己亲身的实验,他发现虽然大量服用巴豆的确会出现腹泻不止的症状,但是少量和适量的使用却正好可以起到相反的效果。关键在于医者如何把控住药量。用量合适时它可以有效排解凝滞于肠道中的积滞之物。而老妇人的症状恰好与此相符。因而选用巴豆止泻是李时珍通过临床研究后获得的宝贵经验,也是古代医学对于毒物研究的又一项重要进步。

林则徐

万物皆有两面性,巴豆本身含有很高的毒性,在西方化学和药学还没有引入中国之前,它一直是一种常见的毒药。如病死在赴任途中的销烟的英雄林则徐,在张幼珊的《果庵随笔》中就曾提到,他很有可能是因洋商人买通厨师,在饭菜中投以巴豆而死的。但是中国古代医家们不懈的探索精神可以化毒为药,使之造福更多需要它的人们。

参考文献:

1. [清]顾观光辑, 杨鹏举校注.《神农本草经》[M].(北京:学苑出版社, 2002):263-265.

2. [唐]苏敬撰, 尚志钧辑校.《唐·新修本草》[M].(合肥: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 1981):342-343.

3. 沈明谦: “巴豆炮制的历史沿革”. 《甘肃中医学院学报》, 1998, 15 (4) :57-59.

4. 王宁: “论巴豆的炮制”. 《中成药》, 1996, 18 (7) :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