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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研究新星专访(28)| 邵晓星:科幻教育的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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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科幻研究新星论坛”于2021年4月18日圆满落幕,本次论坛共选拔出来自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浙江大学、复旦大学、伦敦大学学院、马来西亚理工大学等海内外的30位高校学子及青年学者进行主旨汇报发言。论坛同时受到了中国科技网、中华网、中国青年报、科技日报、中国作家网、中国科普作家网、中国资讯网、新华访谈网、科普中国、科创中国、深圳商报、大学生网报等权威媒体的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重要反响。为进一步展现青年科幻研究新星的风采与面貌,凸显科幻研究的青春力量,论坛组委会对30位参会研究者进行了专访并集中推送,号召更多优秀青年学子加入其中。

2021

首届“科幻研究新星论坛“专访

VO.28

邵晓星,现为北京市第一六一中学回龙观学校语文教师。本科就读于中文系,担任校级刊物主编并发表文章若干;研究生就读于南京师范大学,致力于语文教育研究,硕士毕业论文对目前国内中学科幻教育现状进行了归纳总结,分析了现有案例,提出了建设性意见,获盲审专家省级推荐。参与2017、2019年中国科幻大会,现于工作学校开设《科幻文学与影视鉴赏》校本课程,在中学科幻教育实践领域有一定的经验。研究兴趣包括:中学科幻教育、语文中的科幻等。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科幻的?您如何定义“科幻”?

邵晓星:

相信人生中有许多事像我接触科幻一般,虽“不知何起”,也并未“一往而深”。倘若回溯至开始接触科幻之时,我大约是在初中。那时课本上选编了一篇星新一的科幻小说——《喂——出来》。相信那个时候的我还并不知道“科幻”是为何物,但却能感到这篇文章的非凡之处。初中时候的我算是个“文艺女青年”,整日看些《在路上》、《追忆似水年华》类的书,以为文学就是情感的放纵。但《喂——出来》这篇科幻小说却给了我一种“噢,原来是这样,原来还可以这样”的震撼和冲击。但遗憾的是,我并未从那时起便一入科幻深似海,而可以算是抛之于脑后,继续在浪漫主义文学的海洋里徜徉。所以,暂且不论后事如何,教科书可以算是我步入科幻大门的引路人。

谈到如何定义“科幻”的问题,我想从个人经验而言,把科幻界定为一种“无用之用”。它解决不了当下社会的诸多问题(尽管一直有许多人把科幻作为仁波切,希望借助科幻拨开现实迷雾的一角),每一个人在有生之年面临的认知、情感、伦理上的矛盾冲突,未必能在科幻中找到答案,也更不可能获得现实利益。但这个复杂的、科技文艺复兴的、hyperreality的时代,却恰恰需要科幻带来超越与突破。在这个时代中生活的人可以在科幻中感知超越日常经验之外的境况,把个体的焦虑置身于人类共同体的焦虑面前,深感敬畏与感动,从而稀释、中和焦虑。而从纵向发展来讲,科幻所呈现的不断发展的、立体的世界图景,是人类文明进程中需要的“无用之用”。

科幻在您的生活和学习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邵晓星:

从一个社会“打工人”的身份来说,科幻于我而言是每周一次的校本课。可这又不仅仅是一节课那么简单。

我很幸运能在工作的单位开设科幻课程,尽管存在着诸多不完备之处——接触科幻的学生很少,课时有限等。但有时转念一想,面对十三四岁的初中生,我怎敢要求每一个孩子都了解科幻呢。或者说,也正是因为他们对科幻一无所知,我的课才更有了意义。面对几十个正值人生美好岁月的孩子,我带着他们看科幻电影、读科幻小说,对不同的科幻主题展开辩论。也许课程结束后,孩子们对科幻仍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我相信,在他们稚嫩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科幻的种子。这颗种子会因为学业的压力得不到太多的关爱,会因为父母的不理解被剥夺阳光,但它就在那里静静地生长,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破土而生,待到将来的某一天,可以撑起整个心灵的支柱,变成最美好的处所。而我,也在每一次的备课、上课、反思中,在与每一个孩子的交流中,对科幻日益了解,日益热爱。

在什么机缘下开始研究科幻?与最初接触科幻相比,现在您对科幻的认知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邵晓星:

本科期间有幸参与了几届中国科幻大会,但也仍未到“研究”的阶段。研究生在南京读的语文教育领域,在做毕业论文选题的时候便想到何不把科幻与我的学业领域相结合呢,再加上我的导师汤振纲老师向我介绍了南京十三中已经进行的多年科幻教育实践,包括在曹勇军老师的带领下成立了科幻社团、科幻杂志等,我便想去研究当下国内的科幻教育现状。可以说我对“科幻”的研究只是泛泛而谈,大多在科幻教育领域。工作后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在科幻教育的研究道路上继续前行。

正如对科幻研究的境遇一般,我对科幻的认识也是就科幻教育这一领域来谈的。这期间的认知转变可以用“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三个阶段来概括。最初接触科幻之时,惊异于星辰大海的浪漫;但了解到国内科幻教育的现状后,又深知这一进程的步履维艰;这次论坛中周群老师的一句话点醒了我,“科幻从业者通常会把科幻抬得太高了,我们要把视野再放大点”,对科幻的认知不能固步自封、画地为牢,应当在更广大的语境下看待。

参加首届“科幻研究新星论坛”有何感受?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邵晓星: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参与这次论坛的感受,那应该是——“力量”。听到来自五湖四海的对科幻有兴趣、有研究能力的人分享观点,我想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一线教师更有了前行的力量。很多值得我学习、借鉴的观点的迸发,评审老师们的指点,都让我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有了更多的肯定和激情。尤其是周群老师作为科幻教育的代表人物,对论文的指导让我深感荣幸。我们这样一群人,倘若有资格被称为“科幻研究新星”的话,那便真的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吧。

您觉得本次论坛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我们下一届论坛将会在线下举办,您能同时给一些建议吗?

邵晓星:

我觉得可以增加跨领域内汇报者的交流环节。本次论坛有来自科幻文学与理论、科幻影视、科幻教育、网络科幻文学、科幻与社会研究等多个领域的研究人才,大家能够齐聚一堂,本身就是一件难能可贵之事。我在聆听他人的汇报时,常常能得到启发。相信来自不同背景的人汇聚在一起,可以迸发出更多的火花。

论坛在线下举办,相信效果会更佳。期待能在现场听到来自不同领域的老师、同学们的即兴交流,尤其是各位评审专家之间的讨论分享。

我们之前招募了一些热爱科幻研究的同学,让他们自选研究课题,以“协同创新合作”和“师带徒”的小组模式进行线上培养,您觉得这样的方式可行吗?您会不会愿意参与?

邵晓星:

作为小组的其中一员,我很幸运和认真负责的罗小茗老师以及几位可爱的小伙伴分到了一个小组。从建组至今,我们开展了几十次的线上讨论,固定的开会日子既是催促拖延症患者的最佳良药,也让论文的研究有了计划性的推进。我还记得每次开会中迸发出新观点时的激动、想法被老师肯定时的喜悦、同伴分享文献时的感恩,甚至研究之外,我们还在微信群中收获了教师节、中秋节、春节等真挚的祝福。对我而言,这种“协同创新合作”和“师带徒”的小组模式,不仅带给我学术研究的进步,那种协作的氛围以及共同的成就感是幸福无比的。尤其要感谢罗小茗老师一直以来的指导,感谢这篇论文的另外两个撰写者——许艺琳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可爱科幻从业者,让我无比相信“缘分”的存在。

是否认同历史感、现实感的匮乏与经验的同质化是当代青年学术爱好者普遍面临的问题?您认为自己拥有独特的个人经验吗?可以分享一下。

邵晓星:

历史感是时代的恩赐。历史感的匮乏这一批评建立在个体只是随机分配到某一时代的某一土壤之上的前提下,我们没有选择权,又何来要求具有历史感的权利呢?

至于现实感,当下时代已经有足够多的社会变化和人性值得我们去观察,青年学术爱好者如若有心,相信现实感都要“泛滥”了。宏大叙事并不等同于高尚,关注了人的文学难道不才是值得肯定的吗?

经验的同质化,或许确实如此,但哪一代人不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呢?难道身处激荡年代的研究者们,经验就可以千差万别吗?所以这更需要我们更细致地体察生活,更大程度地挖掘自身,书写更差异化的生存体验。但同时也要注意避免陷入私人化写作的泥淖,在自我的世界中膨胀。这其中倘若有什么捷径的话,相信阅读是最好的办法。

您关注同代人的科幻学术研究吗?是否可以从中发现群体性特征或倾向?

邵晓星:

不算十分关注。如果说有一点细枝末节的感觉,那应该是由宏大叙事转向个体经验的关注趋势增强。他们与现实的结合性更强,有着更私人化的起因和个性化的展示。

感谢您对中国科幻发展研究及传播做出的贡献,希望继续为之努力,最后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吗?

邵晓星:

用七年级下册语文教材中选录的一篇课文中的话来回答吧,刘慈欣在《带上她的眼睛》中的最后写道,“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离她都不会再远了。”相信在科幻的道路上,我们从未走远、不会走远。

采访 易文婷

整理 许艺琳

校对 赵文杰

排版 张雁楠